井喷之后，AI绘画“钱”景如何

在社交媒体上关于ai绘画铺天盖地的讨论中，ai绘画的火热无法被否认。

包括百度、腾讯、抖音在内的头部互联网公司纷纷入局，推出自家ai绘画产品；同时，诸如6pen、盗梦师、tiamat等初创公司开发的ai绘画产品也如雨后春笋，在市场上跃跃欲试。

那么对企业来说，现在投身ai绘画，时机是否恰当？扬帆远航所需消耗的成本，和获得的收益，是否成正比？

事实上，在ai绘画走向市场之前，ai续写、自动成文等文生文的技术已经趋于成熟。我们看到的大量ai绘画的应用，都是文生图，即输入一句话，生成一张图。今年8月stability宣布将stable diffusion开源，极大地降低了研发成本，给众多公司一个宽阔、高位且平等的技术平台。

但开源模型并非万能解药，以理解文本为基础的技术逻辑同样带来了问题， stable diffusion在训练过程中习得的是英文输入（prompt）和图像的对应关系。尽管国内许多产品在应用过程中通过模型优化支持中文输入，但翻译过程中必然伴随着语义缺失或误解。

百度文心一格团队表示，中英文的差异不只是语言上的差异，会引发需求的模糊性，更会引发语言承载的文化差异。例如“龙”对于英文环境基本没有歧义，但在中文环境中不仅有东方龙和西方龙的形象差异，而且东方龙和西方龙作为文化符号的意义也完全不同，这对ai绘画技术提出了很大的挑战。

如果自己研发底层模型，自然可以减少翻译环节的失真，但研发成本和投资回报比率的风险，并非所有公司都可以承担。openai 1750亿参数的gpt-3耗费了大约500万美元的训练资金。据stability ai的公开数据，维护一个拥有4000块英伟达a100 gpu组成的算力群，需花费超5000万美元。同时高投入并不一定能够带来成果上的高回报，6pen在今年6月曾经上线过自主研发的南瓜大模型，但6pen创始人王登科坦言效果确实不如stable diffusion。

在研发成本之外，每生成一张图也需要相应的运行成本。百度文心一格团队表示，ai绘画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复杂计算过程，需要大量的资源来支撑计算需求。ai绘画依赖显卡的算力，生成图片的复杂度和精度越高，显卡运算的时间越长，而一张高性能显卡在云平台的租赁价格在一小时15元左右。为了节省时间，用户经常需要租赁多个显卡并行运算，这导致ai绘画的运算成本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低廉。

由此也不难理解目前国内多数ai绘画的收费模式大概可以分为三类：一是为速度付费，所有功能免费用户也可以使用，但如果想要更快完成则需要付费；二是为数量付费，用户拥有一定免费出图的额度，额外的图片需要付费生成；三是为精细度付费，免费用户能生成的场景类型有限，付费可以解锁更多场景。而不管是哪种类型，核心都是为显卡运算时间付费。

那么国内对ai绘画日益高涨的讨论度是否能为企业带来实实在在的盈利？百度并未透露实际营收情况，但就各家初创公司来看，情况并不乐观。王登科表示，6pen的付费用户有数万人，共产生90多万元的收入，只能覆盖人工之外的成本，部分研发成本来自团队其它项目的收益。就6pen盈利情况来看，9、10月份还能够盈利，但随着赛道越来越“卷”，同质化的功能和产品越来越多，10月之后选择主动增加免费用户的体验，付费率相应降低。

看向国际市场，midjourney的c端商业化探索已初具雏形，它以月费的形式收费，目前已经拥有超过270万成员。但这在国内市场似乎难以复制。6pen购买点数有两种方式，直接充值或购买月卡，尽管算下来，后者每点数的价格更加划算，但是“毫无疑问是单独购买点数的人多，且两部分消费者的比例悬殊巨大”。在其发布的《中国ai绘画行业调查报告》显示，60%的用户完全免费在使用，剩下40%的付费用户中，16%付费在10元以内，14%在100元以内，付费超过100元的不到10%。

c端付费意愿不强烈之时，tob商业化场景的探索已是“箭在弦上”。短期来看，对企业而言似乎能够实现“降本增效”，但王登科表示tob目前仍然存在一些难以被立刻解决的问题。

首先是版权。事实上关于ai绘画的版权争议至今难以在法律层面得到确权，“b端用ai绘画的图进行商业使用，版权争议可能会更严重”。以二次元ai生成模型novelai为例，其所使用的训练集，多数是目前仍然在世的二次元画师的作品，部分生成图片不可避免地会带有个人风格。

第二是技术可控性不够。在预期比较模糊的时候，生成好图的概率较大，但是如果预期非常精确，最终生成的图片和预期一定有很大出入。比如ai目前无法准确画出人体的手指和耳朵部分，会穿模和畸形，原因暂时不明。而相比c端用户，b端对技术可控性的要求会更高。百度文心一格团队也表示，目前ai绘画在技术角度仍有两个需要提高的方面，包括生成的可控性和细节描述能力。

如果只看短期的投资回报率，对aigc这种高投入赛道而言并不公平。

百度文心一格团队对ai绘画的应用场景和潜在商业价值表示乐观。认为除了常见的插画师和艺术设计领域，未来在移动内容生产、游戏、工业设计、ai教育等场景ai绘画都会有越来越广泛的应用，商业价值也会不断被挖掘出来。

用户小王尝试过4种ai绘画产品，只有过一次付费行为，为了能够更快出图。他表示“用ai绘画就是为了好玩、图个新鲜。如果之后有更有意思的功能上线，也会考虑为之付费”。王登科也认可绝大多数用户使用6pen都是为了玩。因此，单个功能带来的新鲜感并无法留住持续付费的个人用户，在技术壁垒难以实现时，个性化功能、社区化发展可能是未来面向c端用户的破局之法。

6pen目前已经上线了“个人策展”，用户可以把自己用ai生成的图片在线上组织起来。即将上线的两个功能分别是“无穷演化”和“定制模型”。“没有组织起来的单张的图片，杂乱、没有逻辑性可言，意义不大。但如果被组织起来，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和协作可能会有更多方式可以发生，我们至少要赋予用户这样一种能力。”

谈及未来想要做成什么样的产品，王登科表示，想做成一个最好玩的、可以持续玩下去的玩具。“其实具体的样子还不清楚，但至少可以确定，一定不是一种单纯的生成工具。”

栏目主编：李晔

本文作者：刘惠宇